2004年7月28日19時20分，位于浙江省平陽縣水頭鎮(zhèn)金山路80號的溫州輝煌皮革有限公司，因砂邊機作業(yè)時產生的火花引起皮帶粉塵陰燃起火造成火災，燒毀廠房2033平方米，死亡18人，傷12人，直接財產損失98.5萬元。國家應急廣播—應急檔案，本期帶您回顧：浙江省平陽縣水頭鎮(zhèn)溫州輝煌皮革有限公司火災

各位聽眾大家好，歡迎收聽《國家應急廣播——應急檔案》，我是百寧。今天，我們就關注浙江省平陽縣水頭鎮(zhèn)溫州輝煌皮革有限公司火災。

溫州輝煌皮革有限公司位于浙江省平陽縣水頭鎮(zhèn)金山路80號，是一家生產皮帶的中外合資企業(yè)。該單位東面與平陽縣第二人民醫(yī)院相鄰，南、北與民房毗鄰，西靠民房并有唯一進出通道與金山路相連。被火燒的建筑為該單位生產廠房和簡易倉庫，廠房主體為鋼筋混凝土框架結構，局部為鋼架結構的混合結構建筑，主體三層，木制人字架瓦片屋頂；局部四層為簡易房，坐東朝西，東側長32.4米，北側長17.5米，西側長28.8米，南側長14.5米；廠房南側為三層鋼結構廠房，東西長26.5米，南北寬7米。

主體廠房于1996年9月改建完畢投入使用，從北向南第1根柱子至第9根柱子為鋼筋混泥土結構，第9根柱子至南面墻為鋼結構；功能布局：一層為包裝車間、成品倉庫、發(fā)電機房、機修房、樣品間；二層為沖床、砂邊、油邊、烙印、品檢、縫線；三層為拼皮、削邊、切邊、涂膠、粘合、沖眼工序；三層平屋頂局部搭建鋼結構簡易棚屋為噴光工序；同時該廠房主體一層東面，緊靠東面外墻的水溝上方搭建一層鋼結構簡易棚屋作為倉庫堆放紙箱、庫存皮帶、半成品皮帶的倉庫使用；西面搭建的單層鋼結構棚屋，作為倉庫使用。

公司配備滅火器40余具。向中國人民保險公司投保了人員責任險30人和財產綜合險168萬。該公司法定代表人莊明輝，男，1953年7月6日生，漢族，大專文化，浙江平陽人。

昔人已乘黃鶴去，此地空余黃鶴樓。2004年7月28日夜，當一把大火將浙江省平陽縣水頭鎮(zhèn)溫州輝煌皮革有限公司偷襲過后，面目全非的工廠和１８條殞落的生命成了崔顥這首詩的最好注腳。只是，昔人已去，空余殘墟，凄慘之中又增添了幾許恐怖。

水頭鎮(zhèn)地處鰲江源頭，坐落在著名的國家級風景名勝區(qū)南雁蕩山麓。上個世紀８０年代中后期，水頭鎮(zhèn)開始出現(xiàn)制革行業(yè)。短短十幾年間，靠近鰲江邊一個叫溪頭的村莊一帶，如雨后春筍般地冒出了上千家制革業(yè)的家庭作坊，水頭這個浙南山鎮(zhèn)繼而成為我國最大的豬皮革生產基地和最大的生豬皮交易市場，豬皮革年產量達1.2億張，被譽為“中國皮都”。到２００２年，全鎮(zhèn)大大小小制革企業(yè)、家庭作坊發(fā)展到1200多家，從業(yè)人員3萬余人，制革業(yè)年總產值近40億元，財政收入占平陽縣財政總收入的三分之一。

溫州輝煌皮革有限公司是其中一家專業(yè)生產出口皮帶的民營企業(yè)，已經有近10年的歷史，在當?shù)仡H有名氣，2003年，銷售收入達到2788萬元、稅收入庫269萬元。在以“低、小、散”企業(yè)居多的水頭鎮(zhèn)，這樣的規(guī)模已屬于龍頭企業(yè)，輝煌公司因此被列為平陽縣重點工業(yè)企業(yè)和納稅大戶，企業(yè)老板莊明輝也被推選為水頭皮帶商會會長。

打工人員以當?shù)氐呐跃佣?，也有安徽等外地的工人。廠里專門安排了宿舍供工人居住。發(fā)生火災時，共有40多人在加夜班。19點20分左右，這些忙碌的人們誰也沒有注意到，位于該廠房東側的簡易倉庫內，正在作業(yè)的砂邊機火花陰燃了皮帶粉塵，醞釀了一場始料不及的大火。由于樓梯間、過道上堆積著的大量可燃易燃物品，火勢很快由底樓向樓上蔓延。噼里啪啦聲中，鋼架結構簡易倉庫連同南側樓梯轟然垮塌，慌亂中，有的工人使勁地搖晃著被封堵著的窗戶想破窗而下；有的工人則推擠著涌向樓北側惟一一條狹窄的樓梯口，然而，這條惟一的出口又被大火封鎖，許多人就是這樣被火燒死了。

2004年7月28日19時36分56秒，平陽縣消防大隊119通信調度室接到水頭鎮(zhèn)溫州輝煌皮革有限公司發(fā)生火災的報警后，先后調集平陽水頭專職消防隊3輛水罐消防車、平陽消防中隊2輛水罐車15名官兵、平陽蕭江鎮(zhèn)專職隊2輛水罐消防車10名戰(zhàn)斗員和平陽鰲江消防中隊1輛水罐消防車7名指揮員趕赴火場。

19時45分許，平陽水頭專職消防隊首先到達現(xiàn)場。此時，火勢已蔓延至整棟建筑，呈立體型燃燒，火勢十分猛烈，嚴重威脅著相鄰的平二醫(yī)病房大樓和南、西、北側相毗鄰的民房的安全。20時10分許，平陽蕭江專職消防隊到達現(xiàn)場。20時20分許，平陽縣消防大隊張劍波副大隊長帶領大隊所有干部趕到現(xiàn)場。此時，建筑屋頂及鋼結構廠房均已坍塌，一樓火勢已得到控制，但二至三樓火勢依然十分猛烈。由于建筑物部分倒塌，主體廠房建筑墻體有部分開裂傾斜。20時22分，平陽中隊和鰲江中隊的3輛水罐消防車等增援力量相繼到達現(xiàn)場。21時10分許，火勢得到控制。溫州消防支隊、平陽縣委、縣政府、公安局等領導及公安干警，在接到火情報告后相繼趕到現(xiàn)場。此時一、二樓火勢已基本消滅，三樓內由于存放大量的皮革、皮帶成品、半成品極易陰燃并反復復燃，且因屋頂塌落，特別是鋼架結構坍塌后形成大面積鐵皮遮蓋，水槍打不到火點，火勢無法及時消滅。指揮部決定調蒼南縣龍港消防中隊的高噴車增援，并根據(jù)火場情況調支隊后援車增援。隨后，指揮部針對火場態(tài)勢對水槍陣地進行調整，確保后方供水；另組織2個內攻小組對二、三樓進行內攻近戰(zhàn)。

在內攻的過程中，消防員在三層樓梯口左側，發(fā)現(xiàn)第一具遇難者遺體。23時25分許，龍港消防中隊高噴車到達現(xiàn)場?；饒鲋笓]部針對一、二樓火勢已被消滅，但三樓頂東側壓在簡易棚下面的大量皮革仍在猛烈燃燒。至29日2時多，主廠房火勢基本撲滅，并經內攻人員仔細搜尋辯認，在一層簡易棚上和二層及三層車間內陸續(xù)發(fā)現(xiàn)部分遇難人員遺體。至29日6時，經過近10小時的戰(zhàn)斗，除三樓頂部塌落的簡易棚下仍有陰燃的火點外，整個火場基本清理完畢。至29日下午18時30分，陰燃的殘火被徹底消滅。

經過50多分鐘的艱難戰(zhàn)斗，烈焰的魔爪終于被80多名消防戰(zhàn)士斬得支離破碎，至29日凌晨2時許，主廠房余火基本撲滅。

火場的清理工作連夜進行著。由于火災中燃燒的大多是皮革材料，為防止火苗復燃，消防人員不斷地對火災現(xiàn)場進行噴水降溫。現(xiàn)場仍在冒煙，煙霧里彌漫著皮件被燒焦的味道。

那一夜讓許多人難忘。當黎明漸漸來臨時，他們?yōu)樵诨馂闹杏鲭y的那些人感慨。

這些遇難者大多來自莊明輝老家——水頭鎮(zhèn)附近的鬧村鄉(xiāng)，一些人還是莊的親屬。由于尸體大都已經在火災中碳化而無法辨認其確切身份，警方只好將遺體送往浙江省公安廳進行DNA鑒定。

廠房被燒得面目全非，四樓自行搭建的簡易工棚頂只剩下零星的殘骸。一塊釘在廠房門口的“嚴禁煙火”警示鐵牌也被熏得漆黑。這場大火仿佛一場噩夢，吞噬了18條鮮活的生命，另有12人在火中受傷。

目擊者林天偉說：火災發(fā)生時，一名在三樓的員工沿著水管滑到了地下。但其后一名女工在向下滑時受不了水管被大火燒燙，從二樓直摔下來，用三輪車送到平陽縣第二人民醫(yī)院就死了。“醫(yī)生說她的心臟破了，我看到她的手還是血淋淋的。”

來自安徽的打工妹劉玲說，火災發(fā)生時她正在三樓工作，突然停電了，在等待企業(yè)自備發(fā)電機恢復用電期間，她聽見樓下有人喊著火了，并有煙霧從樓下升起，她和表妹胡平試圖從樓梯逃生，但由于嗆人的煙霧太大，無法找到樓梯口，不得不從樓上的窗戶跳下，結果導致表妹死亡，自己重傷。

李方榮是輝煌皮革公司的技術員，那天晚上，他正在一樓值班。他說，看見倉庫那邊起火后，他趕緊找了一個滅火器滅火，但火太大，滅火器根本不起作用，又連忙跑進配電房與同事一起將電源切斷。等他再次跑回院子里時，一樓已遍然大火。因為公司里沒有警報設施，他只得扯開喉嚨大喊：著火了，快跑啊。

43歲的幸存者陳美云起火時正與２０多名工友在三樓車間干活，突然聽到有人喊：著火了！著火了！她連忙往樓梯口跑，但是樓梯上濃煙滾滾，嗆得她差點閉過氣去。于是只好跟著工友往樓頂上跑。為了逃命，她閉著眼睛從四樓跳下，掉在了鄰居鋪起來的床墊上，雖然摔斷了雙腿，但是總算撿回一命。

比起陳美云，很多人便沒有這么幸運。輝煌皮革公司周圍許多目擊居民反映說，大火起來后，他們看到三樓有一些工人跑到后面的窗戶旁準備跳樓；但是由于這些窗戶都被防盜不銹鋼窗封死了，工人們費了半天勁，也扳不開。后來這些人喊過幾聲“救命”之后，就被大火和濃煙吞噬了。

無論對于傷者還是火災中遇難者的家屬來說，他們首先要詛咒的是2004年7月28日那個黑色的日子，是那場改變了他們一生的大火。但是，他們不知道，那場火不是偶然的，事故隱患其實早已經埋下。首都一家媒體記者總結說，企業(yè)主的惟利是圖、制革業(yè)的結構性痼疾、安全生產責任制下的責任流失，這一個個看似因素的偶然堆積，構成了這場悲劇發(fā)生的必然鏈條。

據(jù)了解，為擴大生產規(guī)模，輝煌公司未經批準，擅自在三樓廠房的樓頂上搭建了簡易房作為倉庫；在廠房的南面建造了三層高鋼架結構的倉庫；2003年，又把廠房東面與平陽二醫(yī)毗鄰的水溝填了，在上面用木頭搭建了倉庫，用來存放皮革材料。為避免財物散失，輝煌公司將一至三層廠房的窗戶全部焊上了不銹鋼防盜窗。為趕生產進度，輝煌公司充分利用場地，在樓梯間、過道上堆放了大量的皮革、織物、皮帶半成品以及生產用的明膠等可燃易燃物品，在東頭倉庫底下的陰溝里堆積著幾噸皮帶粉塵而未予清運。只是，莊明輝作夢也沒想到，他苦心構建的這一切，并沒有把他推向黃金的殿堂，而是將送給他一段刻骨銘心的獄中生活。

經濟與安全，哪個更重要？不同立場的人肯定有不同的回答。業(yè)主要省錢，本是無可厚非，然而省出禍端來，恐怕也是他們不愿看到的。

溫州市消防支隊一位領導說，當消防隊趕到現(xiàn)場時，輝煌公司狹窄的過道使消防車根本無法靠近著火的大樓。東頭搭建的簡易倉庫又使他們的滅火線受到了限制。

該詛咒誰？每次火災過后，這個問題總是會被抬出來咀嚼一番。不能否認，在這場火中，最直接的原因是政府責任制下的責任流失。因為，平陽“728”大火的前一天，即2004年7月27日下午，平陽縣剛剛召開過全縣安全生產工作會議，平陽縣縣長仇楊均在會上指出，要高度重視安全生產工2004年度安全生產管理目標責任書，內附詳盡的安全生產責任制考核辦法和考核指標。他們還舉辦企業(yè)法定代表人安全法律知識培訓班，每月組織一次安全生產大檢查，開展“安全生產月”萬人簽名活動。盡管如此，可火還是“發(fā)”了，因為，制度再嚴，不執(zhí)行就是一張廢紙。

縣消防大隊負責人說，輝煌公司不是平陽縣消防安全50家重點單位，因此沒有將他們列入監(jiān)管范圍。他解釋說，縣消防重點單位主要指那些容易造成人員傷亡、社會影響大、危險性大的單位。列入消防重點單位的程序是企業(yè)自我申報、消防審批。輝煌公司沒有申報，所以其日常消防工作應由當?shù)嘏沙鏊芾怼?/p>

水頭鎮(zhèn)派出所負責人說，他們每個季度都對包括輝煌公司在內的內保單位進行例行檢查，但是他們檢查的重點是治安和外來人口管理。按照安全生產法責任制，生產經營單位的主要負責人應該對本單位安全生產全面負責。

輝煌公司的安全死角就這樣留下來，責任制下的責任就這樣流失了。當?shù)匾恍└刹空f，輝煌公司的這把大火也暴露出了政府部門某些干部作風不實的問題。平陽“728”特大火災血的教訓警示各級領導干部，形勢越復雜、新情況越多，越要把工作做細、做透、做實。只有這樣，才能有效避免類似悲劇的再次出現(xiàn)。

首都媒體那位記者說，值得注意的是，平陽大火“燒”出來的這些問題，在我國一些民營經濟發(fā)達地區(qū)普遍存在。他從國家安全生產監(jiān)督管理局了解到，2004年上半年，全國共發(fā)生一次死亡10人以上特大事故75起，死亡1189人。他說當前，我國正處在安全生產事故高發(fā)期。在此嚴峻形勢下，如何吸取教訓、舉一反三，強化安全生產的憂患意識、防范意識、責任意識顯得尤為重要。

這次浙江省平陽縣水頭鎮(zhèn)溫州輝煌皮革有限公司火災火災共造成18人死亡，12人受傷，均為該廠工人。直接財產損失共計98.5萬元，其中建筑物損失19.47萬元、原材料損失11.56萬元、成品損失32.12萬元、半成品損失11.1萬元、機器設備損失12.2萬元及其他財產損失12萬元。事后調查認定，事故的原因是砂邊機作業(yè)時產生的火花使皮帶粉塵陰燃起火并擴大成災。

這起火災背后，也有很多教訓值得思考：

（一）發(fā)現(xiàn)遲，報警晚，火勢發(fā)展迅猛，受困人員得不到及時疏散和救助而造成大量傷亡。

（二）建筑物內大量堆放的可燃物主要為PU、再生革、半成品皮及包裝紙板箱，在二層車間存放有生產使用的15公斤溶劑10余桶，這些可燃物在火災發(fā)生時極易造成火災蔓延，并產生強烈的熱輻射和有毒氣體，致人死亡。

（三）建筑物耐火等級低，三層木屋架頂及簡易鋼結構在火災中很快坍塌。

（四）建筑內部疏散樓梯均為敞開樓梯，且與升降梯布置在一起，并堆有大量的可燃物，火災發(fā)生后，不但不能作為人員疏散的通道，反而成了火和煙氣垂直蔓延的主要途徑，使人員無法安全逃生。

（五）室內疏散通道狹窄，部分通道被大量的貨物阻塞，造成人員逃生困難。三層西側有五具尸體靠近在一起，該部位通道狹窄被堵而致人死亡。

（六）防火間距不足被占用，嚴重影響人員疏散和滅火救援行動的順利開展，并使大量的濃煙從起火部位往車間內擴散。

（七）該公司未按有關規(guī)范要求配備足夠的消防器材和消防設施，致使初期火災無法得到有效的控制。

（八）該公司未按生產工藝流程制訂切實有效的消防安全制度，未落實消防安全責任，未組織開展消防安全知識培訓教育，消防責任人、消防安全管理人及員工消防安全意思淡薄，火災發(fā)生后員工不懂如何組織滅火和如何逃生自救。

（九）該公司未組織開展切實有效的消防安全自查自糾工作，對違法違規(guī)行為和火災隱患未及時消除。建筑工程施工前未將消防設計報經公安消防部門審核同意，竣工后未經消防驗收擅自投入使用。

（十）由于消防部門監(jiān)督力量嚴重不足，對單位存在的火災隱患不能及時發(fā)現(xiàn)并督促整改。

事后調查認定，該公司法人代表人莊明輝對該起火災的發(fā)生、蔓延擴大及嚴重后果負有直接領導責任。2004年8月11日，莊明輝因涉嫌重大責任事故罪被平陽縣檢察院批準逮捕。2005年初，經溫州市人民政府批準同意，溫州市監(jiān)察局作出決定，因對該起火災負有重要領導責任，給予平陽縣常務副縣長董君敏行政撤職處分，副縣長胡方勇行政記大過處分。同時，按照干部管理權限，平陽縣監(jiān)察部門也對在本次事故中負有責任的有關干部進行了處理。

國家應急廣播—應急檔案，今天，為您講述：浙江省平陽縣水頭鎮(zhèn)溫州輝煌皮革有限公司火災，也希望能引起大家的思考。我是百寧，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