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交警隊辦公大樓,到馬路邊一個小院門口,一名志愿者叫住他們說:“到了,就放到里面的空地上。”
一聽說到了,大家一下子輕松了起來,放下?lián)軙r長出了口氣互相看了看。那是一個沒有名的小院子,有個小花園,而且院子多半是剛平整出來的土,明顯泛著濕氣,小花園里太陽花、八瓣梅最多,每株都開得很鮮艷,角落里停著幾輛鏟車。他們把小姑娘抬到邊上一處花開得最茂盛的地方??吹侥敲炊嘤鲭y者遺體,幾個年輕人淚水不由得在眼睛里打轉。盯著小姑娘的遺體,他們默默祈禱,把這里的不幸都忘掉!大家淺地鞠躬,算是跟亡者遺體告別,然后一起走出院子。臨出門時申偉棟回頭又看了看,一位大叔折了一束花放在小姑娘身上后默默離開了。出來后申偉棟點了一支煙放在了院子門口的墻上,又在院門口站了良久,他想那根煙就算是給災難中所有遇難者點上的一炷香吧。
有了第一趟的考驗,后面的工作很艱難很繁重,全體隊員卻沒有一個人叫苦叫累,更沒有一個人退縮。申偉棟說在那種場合根本容不得細想什么,只能是盡力!他感受最深的是生命的脆弱和珍貴,災難對生命很無情,人與之間應團結友愛,和諧相處,人人都應熱愛生命,一些生活瑣事沒必要再去計較。最感動他的是女志愿者給他們送礦泉水送餅子送方便面,她們卻忍受饑渴以至于嘴唇都裂開血口。最難過的是挖出的小女孩扎著羊角辮,半個驗被泥沙污染,嘴里全是泥,穿著天藍色底紋白格子T恤衫,看上去五六歲的樣子,她母親抱住她哭著不松手。最遺憾的是,搶險過程沒救出一個幸存者,在九二三林場那里,和戰(zhàn)友們挖出7具尸體都無人認領,讓他們很難過。挖出了一個30多歲的男子,好像睡著了一樣,看樣子是泥石流壓垮了房子,水淹窒息而死。同一地點,挖出6具男尸,棵體,身份不清楚。
申偉棟后來說:“救援過程中隨時都有生命危險,搶險地方離駐地遠,大半個城被水淹,要回駐地就坐救生艇,第一次11個人坐了一個應坐9人的救生艇,超載啊,一人落水差點丟了命,當時我們怕極了!”
2010年8月8日凌晨選部縣緊急部署救災任務。因代古寺滑坡受阻,交通局公路段職工受命連夜清理路障,公安、交警、電力、白龍江激情漂流公司等單位相關人員迅速投入救災隊伍行列,他們到達舟曲的當天就成功救出受困在樓頂?shù)?8名群眾。組織部的毛文、王盛、馮雄偉,交通局的申偉棟、旅游局的達九、楊立智,招商局的劉強、李平等是第一批救援者。
8月9日早晨,由楊永福、寶珠、張日堂率領的第二批救援隊伍到達舟曲災區(qū)。支援隊伍中有桑壩鄉(xiāng)鄉(xiāng)長趙文革、桑壩賽當寺的和尚老讓嘉措六七人,他們是專程給舟曲搶險救災指揮部送炸藥來的。
“有人,下面有人!下面的人還活著!”“下面的人還活著!”2010年8月10日10點過些,在信用社樓下搜救的廣元軍分區(qū)青川分隊的柳丕才突然探出腦袋來,興奮地叫喊。
“醫(yī)生、醫(yī)生,醫(yī)生呢?”
“救護車,救護車!這里有人還活著!”頓時,這個幾近被死亡籠罩的廢墟沸騰了。青川民兵首先沖了過來,接著廣元軍分區(qū)的其他民兵、蘭州軍區(qū)的子弟兵、中外媒體數(shù)十人聚集,爭相見證被泥石流困住56小時后出現(xiàn)的生命奇跡。
“我們是青川的,保證把他救出來!”
人越聚越多,青川民兵救災隊隊長大吼一聲:“青川民兵都過來!”很短的時間,民兵聚集到了一塊兒,在統(tǒng)一指揮下,手牽手站成兩道人墻,盡力把人群隔離在人墻之外,“大家都讓一下嘛,給醫(yī)生留條路,給活著的生命留條路嘛!”